民主革命纪事(五)
民主革命纪事(五)
陈珪璋在宁县
民国17年(1928年)腊月下旬,庆阳赵文华,陈珪璋率众数十人出子午岭,至盘克、襄乐一带,自号“甘肃义军混成团”,赵自为团长,转据康家原,时出桃树庄。民国18年(1929年)正月初二,宁县县长效维国命巡官蒋云台、苟日升带警士12人会春荣镇保卫团前往九岘堵击,并急调“北八社”及四乡保卫团助剿。初三日,警兵及民团进至九岘,赵、陈率部退至康家原。中午,蒋、苟率警兵及保卫团出击,冲破三卡,至桥子东被切断重路,陷入包围之中。赵、陈所部虽少有枪支,多持梭镖,然势退力强,不可抵挡,警士孙占海等4人阵亡,保卫团溃逃,蒋、苟与部分警兵战至次日早晨,终以弹尽援绝而惨败,苟日升当场被乱梭镖“如同刺豆腐般的刺死”。蒋云台与9名警士被俘,并被剥去棉衣、鞋袜,只穿一条衬裤,赤裸裸绑押雪地,面西而跪。黑脸大汉赵文华斜戴火车头皮帽,一手提盒子枪,一手抓拐头刀。走上来,被俘的人一颗颗人头落了地。最后轮到蒋云台时,一个20多岁的青年人提着盒子枪喊着跑过来:“这个年轻的留下!这个年轻的留下……,”在屠刀底下救了蒋云台。这青年便是陈珪璋。蒋云台被管押18天,效维国不得已,托人给赵文华送鞋袜50双,鸦片250两,以及其它礼物,赎蒋得释。蒋辞行时因落崖腿伤未愈,且在年馑,陈珪璋送黑毛驴一头、羊腿4条。蒋乘毛驴,陈带4人挎短枪徒步送行10余里,一路交谈未停。至黑牛腰岘,陈指前方说:“那边有你们的人在等着接你,我不敢送你过去,他们拿住我可不放松。”又说:“我想留你一道共事,你又不愿意。我们没别的打算,把谭世麟收拾了,出一口气就算完事。望你今后帮我们的忙。蒋云台深切表示“你救了我,我忘不了。”告辞回县,不久去平凉就学。效维国以武力进剿受挫,虑其有窥伺县城之势,遂请五县清乡司令谭世麟派清乡队一连来县驻防,从此不复言战。
赵文华、陈珪璋声威大震,势力日重,兵匪虽如麻,无有与之较量者。时值连年大早,饿殍遍野,当局无力,坐视不救,饥民又蜂附其部以求食活命。时称“跟陈珪璋吃大户”。宁县四乡几乎村村有人相率以归,良平傅家、贾家两庄跟陈“吃大户”者可成编制,故有“贾一连、傅一团”之谣;附近各县远道投奔者更众。于是队伍猛增上万,衣食无以为计,劫掠丰村富户,杀戮时有发生。6月6日,赵、陈率众复至盘客地区谋食,掠去粮食、牲畜、财物,集围胡家堡。庄主富户和受惊村民据城堡抗击,其众拼命攻打,至后晌攻破城堡,攻战中村民死27人,伤10余人(陈部死伤亦约等于此数),粮物被抢掠以尽。又破潘村堡子,村民战死20余,抢去粮物。随后转围形赤堡,村民使人通话,送出马2匹、骡2头、麦子15石、硬币200元,还有“七九”步枪两支一并献出,始解围而去。4月下旬,转围正宁县城山河镇40余日,不克。期间,其部下康稽查(本名康五儿,平子镇人,后为刘志丹所杀)率众300余人,于端阳节围平子朱家城。朱家城又名朱家北堡,三面临沟,地势险要,庄主联结九龙川等村富户,搬粮食财物进城,且有土炮四五座,配以长矛、铁叉等,聚贫民为之据守。后堡破,死朱积民等18人,伤朱生发等10人,朱岁令父子5人全遭惨杀。粮食、牲畜及其它财物悉掠无余,农具亦被焚烧,然后仍去山河。6月12日,赵、陈率众围攻宁县城。此前,继任县长王重揆闻山河围急,即整顿警察,改编民团为保安队,加谭世麟的清乡队并强健居民,共约700余人,又有快枪300余支,本可防守,而排长贺四德、稽查昔少才等与赵、陈密约,于18日夜打开西门纳其以入,县长乘间逃走,由戏班箱主窦某出面筹礼以送,并无他扰。此后,赵文华、陈珪璋引众围攻合水县,赵文华被打死,其众复推陈珪璋为团长,转掠环县、镇原、泾川之后,复至宁县境,10月3日分据新庄、太昌、和盛等镇,取了张月桂等大地主的粮食,于9日移驻早胜镇。
陈珪璋自被拥为团长,其众有增无已,由虑既不通文,又不懂军,难以服众,且艰于筹饷,因而想延揽人才,以助治理,遂使人搜访有识有德者,以至冯玉祥部还乡军人,但终不可多得。定边县张本人,系吴佩孚洛阳军校出身,与刘志丹、高岗等共事失败,由渭北一带来归,陈即委以参谋主任之职,多用其谋。天雨后,张劝陈拿出存资之半,遣发大批饥民老弱病衰者,并酌给钱物或所掠之毛驴等,使其回家种地。留精兵5000,加强整顿。张、陈曾议道:“人家叫咱土匪,咱要自己端正自己。”陈将“福音堂”修女弄到自己住处,经张指正,立即放回教堂,并设岗维护,部众有肆意抢劫者,曾被枪毙以为警戒。陈之旧部谭三,以死于武昌尚家村口而原因不明,所部排长阎平等人奉命查询,阎等擅杀百姓,被陈处死。张本人等又联络地方商绅富豪助筹粮饷,以减少抢劫,然“拉票子”并未制止。
陈访得宁县刘忠厚(寺底人,绰号“挡不住”)曾与前甘军旅长黄得贵相熟,遂求请刘转走大连、京、津间,请来黄得贵临统其众。黄虽属旧军人,然其治军有方,早年在陇东以至宁县地区驻军、作战,约束军纪,民不为拢,后虽军败而颇有赞誉。蒋、冯、阎战启,蒋委黄以“甘肃讨逆军第一路司令”,实一纸空文;黄亦苦于“光杆司令”,徒具虚名。现在,陈用黄名以统乌合之众,黄藉陈兵以实司令之名,各得其所,且陈曾经追随黄,为其旧部,年位具殊,尊如师长,敬如父子,黄遂就任司令,而众心则仍系于陈。在早胜,黄常示之以治军之道,张本人也为之兼理县长之职及县政诸事。冬天,蒋云台又用寒假密来会见,建言整肃军纪3件事,陈珪璋高兴地说:“我还不希望我的队伍好吗?”锐意整肃其部众。但是筹饷不足用,“拉票子”仍在下边进行,黄得贵深居“司令部”,竟不得有闻。时已腊月下旬,一些富有之人,怕被“拉票子”,躲避于外,不敢回家。宁县、正宁的一些绅士,串通谋划妥了,便杀猪宰羊,制作锦旗,俱礼往见黄司令,陈珪璋不能阻。士绅们一到黄得贵面前,竟跪地大哭,哀“请黄司令停止‘拉票子’让百姓回家过个安稳年……”,即时人所谓“哭跪团”。黄得贵一听大怒,当陈珪璋面打自己的脸道:“我的队伍同土匪一样,我没脸见人……”,又说:“你们打我的旗号抢人,坏我的名誉,若不立即停此,我就离去,决不与这样的人为伍!”陈珪璋跪地认错,极表悔改。不久,冯玉祥为了拢络陈部,稳住后方,以对付蒋介石,又委陈珪璋为“独立旅旅长”。陈想接受以正名分,而黄因蒋的委任,坚决反对冯玉祥委令,且一提冯就大骂不止,于是两人从此产生分歧。黄约束下属严厉,吝于施赏钱物,连空头名号也不轻给,又常训斥及于陈等,部下多有不满,极力唆陈逐黄独立。黄亦渐有闻见,颇不自安,往来于店头、活娘庙各处求神问卜。后陈终于接受了冯的委任,黄不能忍,决意告辞。陈挽留不得,只好以马匹、枪支若干为礼,派人送黄去固原。别时虽约“事分两路,人是一家”,而终究成为诀别。年终,陈曾率部往袭泾川县,与国民革命军战于殷家咀,大败而还。民国19年(1930年)3月,陈珪璋率部移驻西峰镇。此后,宁县直属其辖地,时有所部来驻,直至其失败。
李培霄索饷县政府
民国19年(1930年)春,李培霄、罗华率众出宁县东部山区。李、罗均系庆阳县人(又说李为合水人、陕西泾阳人),在土桥起事,至此号称4个团,人数约过300余,拥有部分快枪和长矛。3月29日,至九岘南庄子村,抓张云德等4人“拷票子”无果。后转战盘客、阎沟、白虎村、春荣、县城、早胜、良平、米桥等处。李恃众势,直进县府索粮饷,县府不能制,劝其去早胜驻扎,就地取食;又派一百姓用毛驴驮钱物送至早胜,李给送饷人回赠小用物。李、罗在早胜欲图归政,枪杀其四团团长杨子贤,又收编宁县普老五伙股为第五团。李、罗率众在夜凡沟、观音、山河、西华池等处与民团交火,在苜蓿岭同出窜之宁夏杂牌军苏雨生作战。在观音庙一仗,曾抓获9人,即地“拷票,”用长矛刺死8人。夏天,刘志丹以陈珪璋部十一旅旅长来驻早胜,李部移地。刘与之接触谈判收编事宜,拟委以团长,李不受。最后,李归毕梅轩,罗投陈珪璋。
“桃木橛”屠晚头堡
华池人陶玉山,为哥老会老三,故称陶老三;又因其曾为木匠而行事狠毒,人们又给以绰号“桃木橛”。民国19年(1930年)前季率徒数百人,出没于宁县东部山区。6月1日围岘头堡,村民集于城内,被围困6天,终因城内无水,人皆困渴,无力抵御,城堡被破。其徒用刀、斧、矛、钎等屠戮百姓主、客73人,伤而得救者17人。有三岁女孩两名被惨杀,妇女4人被烧死,两名妇女被抢去不知所终,两户人家灭门绝口,所有财物洗掠无余。洗劫后,堡内仅存七八岁至十二三岁的孩子,成人只有放牧末归者幸存。“桃木橛”在盘客一带几近半年,人民不堪其殃。接着又劫掠于米桥、平子、良平一带,后被陈珪璋收编为团长。
张陂原刘志丹部遭伏击
民国20年(1931年)2月,刘志丹率所部400余人,经合水县地来到襄乐张陂原,遭到陈珪璋部谢牛第一旅的伏击,伤亡大半。所属三、四连被冲散,一、二连撤至傅家山,转经金村一带退至麻子掌休整。其时,军需物资损失殆尽,战士们在芦堡岭以野果充饥,处境极其艰难。不久,刘志丹率余部暂依彬县苏雨生部,又遭其逮捕,屡历曲折。其旧部人员多逃至宁县、正宁一带,参加了陈珪璋部和李培霄武装。
(选自《宁县志·政治志·民主革命纪事》)
账号+密码登录
手机+密码登录
手机免密登录
还没有账号?
立即注册